新特首林鄭月娥上場，已來了立法會進行首次行政長官答問大會，未見議員激進行動，坊間普遍認為「開局」和諧。楊岳橋議員說：「特首正常，議員便正常。」真是可圈可點。在「正常」彷彿已難能可貴的年代，我不得不撫今追昔，談談多年來行政立法關係的變化。

 

想當初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

 

　　回望第一屆特區政府，議員對第一屆行政長官董建華雖然時不時冷嘲熱諷，但他德高望重，大家尊重他。而當時的主要官員均經驗豐富、比較強勢，我本人長時期民望高企，還有藍鴻震、葉澍堃、「鄺神童」鄺其志等等，個個見慣大場面，滋油淡定，即使議員針鋒相對，也不容易受到攻擊。正如藍鴻震所言，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

 

　　直至2003年，政府推動廿三條立法，五十萬人上街，條例被撤回，特區政府威信受打擊，行政立法關係開始出現微妙的轉變。雖然自由黨倒戈，但行政長官在立法會是沒票的，礙於形勢，董建華終究要委任自由黨周梁淑怡代替田北俊入行會，還要委任田北俊弟弟田北辰任九鐵主席。

 

　　2008年前，立法會內只有「長毛」梁國雄議員和「大嚿」陳偉業議員較激進，也只是限於語出驚人的程度，不構成對秩序、對議會進行，或者對其他人的人身安全的威脅，而且他們對時任立法會主席范徐麗泰仍必恭必敬的。

 

　　一切，就從黃毓民加入立法會開始轉變，那年，是2008年。

 

毓民出「蕉」愈來愈激

 

　　黃毓民和我一樣，在2008年循地區直選加入立法會的。是年10月，他因為不滿時任行政長官曾蔭權在長者生果金增加至1000元的同時設入息審查之建議，在議會內向曾蔭權擲香蕉，是香港立法會史上第一次有議員向官員擲東西。之後，他屢次衝出座位，罵官員時有金句，往往成功「搶鏡」。於是，用激進手段反映市民不滿，漸漸變成立法會的新風氣。

 

　　當時，我的座位在黃宜弘及李國寶兩位議員旁邊，黃毓民愈來愈搶鏡，我們便變成「茄喱啡」，「得個坐字」。焦點、頭條都落在他身上，後來者便有樣學樣，愈演愈烈。　

 

　　不過，那時候仍未流行拉布。

 

　　立法會第一次拉布，應是2011年財政司司長曾俊華提出注資強積金，每人6000元。市民對此建議極為不滿。黃毓民、梁國雄及陳偉業三位議員，懂得利用修訂案拉布，在條例草案、附例加入大量修訂，拖延議案通過。那年的財政預算案被拖至6月才通過，民生影響甚大。

 

　　到2012年，社民連及公民黨發起「五區總辭，變相公投」，政府制訂「替補機制」，限制議員在辭職後六個月內再參選。黃毓民、梁國雄及陳偉業再就「替補機制」拉布，提出1307項修訂，一直拖延表決。期間，他們又想出刻意放慢發言速度、「點人數」這些新招，為避免因人數不足而流會，建制派議員疲於奔命。

 

 

梁振英執政時行政立法關係惡劣，新任特首林鄭月娥能否緩和雙方關係？

 

「拉布神功」VS好鬥梁特 行政立法交惡

 

　　2012年第四屆立法會即將結束，兩大拉布目標，一個是預算案，另一個則是行政長官改組政府方案，開設多個司局長及副局長等職位。當時，梁振英未上任便硬推政府改組，可是他必須過關斬將，要在立法會通過決議案，要向人事編制委員會申請開設職位，要通過政制事務委會員，要向財務委員會申請撥款等等。

 

　　於是，黃毓民議員便帶領其他泛民議員，施展「拉布神功」，不斷拖長發問，提出大量修訂和大量問題，終於拉到最後一分鐘，十分厲害。泛民議員發現，拉布是非常厲害的大殺傷力武器，可以騎劫政府。於是將拉布變成武器，把議員成為人質，市民福祉做了籌碼。

 

　　梁振英上台後，眾所周知他作風好鬥，行政立法關係惡劣，他要做的每件事都遇到很大阻撓，立法會的拉布潮踏進新紀元。拉布專家更加發現了一個方便快捷的核武器，就是打鐘、點人數。那更容易，連問問題的工夫也省了。

 

　　2012年，政府要通過「長者生活津貼」議案，那是上屆政府醞釀，梁振英上台後要通過的議案。拉布議員的修訂包括「促請議會先研究羅馬尼亞有沒有類似的長者生活津貼及如何執行」、「促請議會先研究克羅地亞有沒有類似的長者生活津貼及如何執行」……如此這般便可以有幾百項修訂，要逐項否決，認真費時失事。

 

　　當時大家沒有剪布經驗，未摸索到如何處理。連長生津這些利民措施也搞了很久才得以通過，其實並非市民之福。

 

林鄭開局和諧 蜜月期後仍避不過爭議

 

　　往後每年財政預算案辯論都陷入苦戰，往年辯論兩、三小時便通過，現在要兩、三個月才搞定，6月初才通過。往年財委會議案，40分鐘便通過，現在也要兩、三小時。例如油麻地垃圾站暨露宿者之家、大嶼山發展辦事處等等議案，動輒拖兩、三年，政府施政走了樣，對社會沒裨益。

 

　　來到今屆立法會，雖然黃毓民、陳偉業退了下來，但拉布之風未減。7月12、13日是立法會最後一次大會，單是「長毛」梁國雄一人發功，已「打鐘點人數」十多次，截稿之時，道歉條例草案在開會八、九個小時後始通過，排在後面的印花稅修訂條例草案結果未能完成修例程序，要待10月復會後處理　。

 

　　此外，財委會要加會16小時，7月14、15日連續兩天處理積壓項目，預料林鄭增撥50億元教育資源的申請會獲得通過，但其他積壓項目，例如公務員加薪，相信要待10月復會後方能處理了。

 

　　回說新任特首林鄭月娥，勤力是肯定的。向教育界大派50億暫收和諧之效，有助開局緩和氣氛，惟一地兩檢、23條立法、重啟政改等等爭議性議題避不開擋不過，林鄭蜜月期有多長，行政立法關係能否真正和諧起來，拭目以待。

 

#小標題為編輯所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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