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8
「奇才」的魅力與「巨人」的榜樣
上星期天（6日），美國職業籃球聯賽(NBA)巨星勒邦．占士(Lebron James)與兒子布朗尼(Lebron “Bronny” James, Jr.)同時代表洛杉磯湖人隊迎戰鳳凰城太陽隊，為NBA創下一項新的歷史紀錄——父子同場效力同一支球隊。身穿23號球衣的占士已經39歲，身穿9號球衣的布朗尼這天剛滿20歲，父親用這樣的方式為兒子慶祝生日，實在是太難得了。可惜布朗尼上場13分鐘沒能得分，老爸反而表現出色，投得19分，搶到5個籃板球，並有4次助攻。據媒體報道，占士賽前對兒子的唯一忠告（警告）是不許他在場上叫爸爸(Dad)。這是NBA賽場，不是占士家的後院。
占士與身穿9號球衣的兒子布朗尼並肩作戰，創下NBA紀錄。(AP)
勒邦．占士經常被粉絲稱為「史上最偉大球員」(Greatest Of All Time, GOAT)，因為他先後帶領三支球隊四次奪得NBA總冠軍，並同時四次當選NBA總決賽最有價值球員(MVP)，20次入選NBA全明星陣容，還在今年的巴黎奧運會上被選為最有價值運動員。他當年高中畢業，就以「狀元」身份在NBA選秀被家鄉球隊克里夫蘭騎士隊挑中，並在第一年當選「最佳新秀」球員。
在今年的巴黎奧運，占士帶領美國隊奪得男子籃球金牌。(AP)
轉戰三支球隊後，占士如今已是NBA年齡最大的球員，同時仍是湖人隊的主力，並保持著NBA球員的總得分最高紀錄。兒子布朗尼2004年出生時，他才19歲，剛剛當選NBA年度最佳新秀，女友薩瓦納只有18歲。占士夫婦2013年才結婚，共有兩男一女三個孩子。占士小時候缺少父愛，所以他下決心要讓自己的孩子更多享受父母的關愛和家庭的快樂。因此，布朗尼小時候因父親轉換球隊而跟著父母去過不同的城市，在不同的學校上學。得到父親基因的布朗尼逐漸愛上籃球，並在高中畢業後進入南加州大學，成為該校籃球隊的主力。雖然身高只有1.88米，但布朗尼作為控球後衛，在場上很有威力，今年NBA選秀時他排在第55位，最終被湖人隊挑中，簽約成為父親的隊友。顯然，這與占士的影響力有關，同時也顯示出湖人隊準備利用占士父子來製造新話題，吸引更多眼球，增加球隊的人氣，爭取更好的商業回報。
20年前與占士同期的新秀如今都已退役，在對抗性超強、體能要求極高的職業籃球界，占士作為「常青樹」，不僅是眾多職業球員的偶像和榜樣，而且是罕見的奇才。在美國籃壇，今年又誕生了另一位奇才，她就是美國職業女子籃球聯賽(WNBA)印第安納狂熱隊(Indiana Fever)的凱特琳．克拉克(Caitlin Clark)。
刷新紀錄被妒忌，對手陰招惹眾怒
克拉克在加入WNBA之前，已經是大學生籃球界的「超級明星」。她不僅帶領愛荷華大學籃球隊奪得今年全美大學生籃球甲級聯賽(NCAA)女子亞軍(該隊自1993年後，30年沒能打入聯賽四強)，而且打破了大學生球員的個人得分紀錄和三分球得分紀錄。值得一提的是，這兩項紀錄涵蓋男女球員，換句話說，她的得分紀錄超越了以往所有男女球員。
作為控球後衛，克拉克善於穿針引線，為隊友創造機會。(AP)
克拉克的中場遠投讓人感覺不可思議，而且作為控球後衛，她非常善於為隊友創造機會，傳球的時機和方式讓對手防不勝防。看她在場上比賽是一種享受，難怪今年有愛荷華女籃參賽的比賽基本上門票全部售罄，而且連續兩年電視轉播收視率不斷刷新紀錄。今年她參加的最後幾場比賽，收視率超過男子組比賽，甚至還壓過NBA總決賽的收視率。難怪《華爾街日報》稱她是收視率的GOAT，因為這位身高1.83米、留著馬尾辮的女生比籃球巨星米高佐敦(Michael Jordan)、高爾夫球巨星活士(Tiger Woods)、網球巨星小威廉斯(Serena Williams)更能吸引觀眾（《華爾街日報》網站報道連結）。克拉克憑一己之力提振了美國青少年對女子籃球的興趣，她也迅速成為社交媒體上的網紅，而她的低調作風更被視為「超級酷」，無數少女以她為榜樣，開始接觸籃球，夢想像她一樣成功。她的22號球衣幾乎賣到斷市，她給球隊和當地帶來的經濟效益被媒體稱之為「凱特琳．克拉克效應(the Caitlin Clark Effect)」。
在不斷刷新大學生體育比賽的歷史紀錄後，克拉克以狀元的身份參加了今年的WNBA選秀，這與占士20年前的經歷差不多。印第安納狂熱隊搶到了克拉克，而這位新人也不負眾望，經常一場比賽得30多分，帶領球隊多年後再度打進季後賽。她還先後刷新了60多項WNBA新秀球員第一個賽季的各種紀錄，包括總得分（769分）、助攻（337次）等等。但她遭到一些競爭對手的妒忌，她們有時在比賽中大力將她撞倒在地，動作明顯是故意犯規，甚至有對手的手指幾乎插到她的眼睛。這類屬於有意犯規的攻擊性動作，在一般情況下會被判罰嚴重犯規，但當時在場執法的裁判卻屢次未判，令觀眾十分不滿。
在WNBA比賽中，克拉克屢屢受到對手的故意犯規。(AP)
對於公眾的大量投訴，WNBA始終沒有明確表態，給外界的印象似乎是整個機構都針對克拉克，但克拉克不理對手的惡意行為，依舊冷靜處理每個球。然而，一些黑人球員稱，她們遭到網上欺凌，有人跟蹤她們，並發表種族歧視言論。這讓克拉克很失望，因為一些說法似乎暗示針對那些球員的言論來自她的支持者。克拉克不得不對此作出澄清，她相信很多球迷是真心喜愛籃球，是多年的老球迷，同時她也理解那些受傷害球員的處境，她本人堅決反對任何將籃球和種族問題連在一起的行為。後來網上甚至曾有消息稱，克拉克不願繼續留在WNBA遭受別人的針對，她需要保證自己的身體不受傷害，所以打算明年去歐洲打球。幸好這個傳言不屬實。
天賦才華難自棄，支援家鄉益國人
上周看到另一個與NBA有關的消息，讓我心中一震。來自剛果的NBA前巨星迪金比．莫湯保(Dikembe Mutombo)因腦癌去世，享年58歲，大約20年前我和他有過一次交談。這位身高2.18米的巨人，1987年千里迢迢到美國求學，夢想將來做醫生，回國救治自己的同胞。但到了華盛頓的喬治城大學之後，他立即被該校籃球教練湯普遜(John Thompson)「抓去」練籃球。原來他在剛果首都金沙薩的美國大使館辦理留學簽證時，被使館的一位官員看中，這位美國外交官以前是高中籃球教練。21歲的莫湯保當時得到學術獎學金，作為國際學生去喬治城大學留學。該校不僅學術上成績斐然，而且湯普遜領導的男子籃球隊也屢奪大獎。他在場上「指揮作戰」時身穿西裝，卻總在右肩上搭一條白毛巾，這個奇妙的搭配讓人過目不忘（見下圖）。
湯普遜教練在場上指揮時，總在右肩上搭一條白毛巾。（網上圖片）
那位使館官員愛才惜才，悄悄向湯普遜發出信息，告訴他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非洲留學生（那時還未足2.18米）要去留學，於是莫湯保一入校就被教練「抓走了」。莫湯保一邊打籃球一邊提高英語能力，就這樣度過了大學的第一年。他放棄了醫學院預科，改為報讀語言學和外交學雙學位（他會講法語、英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及五種非洲語言）。
經過4年大學籃球的專業操練，莫湯保的球技達到了職業水平。那些年，每到夏天，他都和校友、NBA紐約人隊(The New York Knicks)的中鋒伊榮(Patrick Ewing)一起訓練，隊友中還有一位後來也成為NBA球員的莫寧(Alonzo Mourning)。1991年，莫湯保在NBA選秀中被丹佛金塊隊挑中，正式開始職業籃球生涯。他最令對手心悸的是封阻投籃(Block)，俗稱「蓋帽」。他的封阻技巧非常嫻熟，效率極高，是他最有威脅的一招（平均每場比賽2.8個），讓他在NBA歷史上寫下自己的一頁。1996年他轉會到亞特蘭大鷹隊，並將他的慈善基金會設在那裏，用籌集到的資金支援剛果（當時稱扎伊爾）建設醫院。
莫湯保的封阻效率極高，讓他在NBA歷史上留名。(AP)
隨著年齡的增長，莫湯保的狀態開始下滑，先後轉過幾次會，包括轉到休斯敦火箭隊，與姚明成為隊友。但他的慈善基金一直留在亞特蘭大，退役之後他依然繼續做善事。除了自己拿出大筆捐款，他還向認識的人募捐，包括向NBA同行發出呼籲，用各種方法鼓勵這些球星捐款支持在剛果建醫院的計劃，這所有300個床位的醫院最終在2006年建成。他的善舉得到各界的好評，他被NBA挑選做慈善大使，參與各種慈善活動。2006年，我在紐約做記者時採訪過莫湯保，感受到他的友善和謙虛（見下圖）。
筆者18年前和莫湯保合照
如今，斯人已逝，一切都成記憶。但莫湯保樹立的榜樣將會永存，相信更多人會像他那樣，用不懈的努力來報答家鄉父老和自己的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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