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02
烏克蘭戰爭對中國的間接影響
俄羅斯軍隊仍在向烏克蘭首都基輔逼近,俄烏之間的停火談判毫無進展。由於西方國家已開始對俄羅斯實施前所未有的全面經濟制裁,令俄羅斯經濟遭到重創,因此戰事拖得越久對俄羅斯越不利。俄羅斯唯有加大攻擊力度,將戰爭升級,方可儘早拿下基輔,逼使烏克蘭接受俄方的三個停火條件:承認俄羅斯對克里米亞的主權,烏克蘭去軍事化、去納粹化,烏克蘭保持中立地位。
但西方國家已迅速將大量先進武器運到烏克蘭,令烏軍的抵抗能力不斷增強,因此俄軍為佔領基輔可能會動用更具殺傷力的武器,導致大量平民傷亡。這將在世界各地引發新一輪反俄浪潮,其影響會波及中國,因為中國迄今未公開譴責俄羅斯,被國際輿論認為是俄羅斯的支持者。
中方立場給未來留下隱患
任何國家在處理國際事務時,都會以國家利益為先,中國也不例外。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在安理會表決譴責俄羅斯的議案時投了棄權票。昨天(1日)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應邀與烏克蘭外長庫巴列通電話,王毅表示「中方對烏俄爆發衝突感到痛惜,對平民受到傷害極為關注」。庫列巴「期待中方為實現停火開展斡旋」,王毅表示「中方呼籲烏俄通過談判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支持國際上一切有利於政治解決的建設性努力」。
上述通話內容顯示中國的立場沒有改變,而很多西方國家對此難以接受。不久前中國成功舉辦了北京冬奧,國際輿論對東道主的付出和中國人民的友善給予高度評價,參賽的運動員也把美好的記憶帶到世界各地。這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此前少數西方國家搞「外交抵制」對北京冬奧的干擾,並且為中國的國際形象明顯加分。但中國對烏克蘭局勢的表態,客觀上消耗了此前積累的一些政治資本,而且可能給未來造成某些隱患。
中歐關係因戰爭「改變航向」
首先是中國與歐盟的關係很可能轉差,這對中國擺脫美國的戰略圍堵非常不利。美國的外交政策是與中國對抗,不給中國任何空間,阻止中國壯大實力。歐盟國家對此並不完全接受,中歐之間雖然有意識形態上的分歧,但沒有領土糾紛或直接利害衝突,中歐雙邊經貿合作對雙方都有利。但是,歐盟國家普遍強調人權,過去兩年「新疆人權問題」和新冠病毒溯源問題已經令雙方出現衝突,最終導致歷時7年經35輪談判達成的中歐全面投資協議被擱置。
這次烏克蘭戰事發生在東歐,幾十萬烏克蘭難民已經逃亡鄰國求生,給烏克蘭周邊國家造成很大壓力。歐盟國家都站在烏克蘭一邊,向烏克蘭政府提供軍事援助或人道援助,而中國目前的態度讓他們覺得中國沒有從人道主義出發伸出援手,是在隔岸觀火(中國外交部的新聞稿說,烏克蘭外長昨天在與王毅通話時表示,「中方在烏克蘭問題上發揮了建設性作用」),有些人甚至認為中國支持俄羅斯發動戰爭。這種情緒一旦在民間傳開,對戰後中國與歐盟國家發展合作會帶來負面影響。中歐之間的經貿投資與科技交流是中國實力提升的重要支柱,華為等一些中國企業多年來充分利用了歐洲的開放資源,在歐盟國家大量投資,開展研發或併購企業。一旦這條路受阻,將不利於瓦解華盛頓操盤的反華聯盟。
俄烏戰爭改全球戰略版圖
第二個隱患是不論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全球的戰略版圖已被改寫。意識形態上的分歧導致西方國家更加抱團,「新冷戰」正逐漸成型,小國軍事化和全球軍備競賽將會帶來眾多不穩定因素,進一步破壞中國多年來一直受益的國際環境。
(iStock)
西方媒體近期在報道中俄關係時,往往都會提及中俄兩國上個月在北京冬奧開幕當天發表的聯合聲明,有意將中國與俄羅斯「綁定」,進一步強化中國在西方國家的負面形象,配合由美國牽頭的孤立中國的政治策略。美國近年已經在營造一種輿論環境,將中國標籤為對全球最大的經濟威脅(指控中國竊取知識產權、採用不正當的貿易競爭手段、造成貧窮國家的債務危機等等),目的是破壞中國的對外經貿合作。
烏克蘭戰爭在政治層面上讓美國有機可乘,華盛頓會進一步強化北約(德國等北約成員的軍事預算將明顯增加),將對俄羅斯的包圍圈收得更緊。與此同時,在去年幫助澳洲取得核動力潛艇之後,美國下一步將幫助「四方安全機制」中的另外兩國(日本和印度)進行戰略武器升級。親美的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日前拋出「核共享」的試探氣球,意在謀求改變日本的「非核三原則」(不製造核武、不擁有核武、不引進核武),這一系列舉動會進一步毒化中國的周邊安全環境。
西方圍堵恐拖慢中國增長
烏克蘭戰爭可以被視為「新冷戰」正式打響第一槍,戰爭結束後,西方國家會在客觀上形成一個陣營,而被排斥在外的中俄等國只能抱團取暖。西方會在經濟上實施封鎖,在人文交流上設限,冷戰時期西方用於管控戰略物資出口的「巴統」可能會以新的形式出現,用以協調政策,堵塞「漏洞」。「新冷戰」也會影響民間的人員往來,令中國學習西方的技術和管理經驗更加困難。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上周還在記者會上批評美國「持續盤查滋擾遣返中國留學人員」,可見此類事件頻繁發生。這種趨勢若發展下去,中國下一代出國留學等接觸外部世界的機會將有所減少,其長遠影響尚難以估量。
這些外部環境的變化將構成烏克蘭戰爭對中國的間接影響,雖然在歷史上中國經歷過類似被圍堵的年代,而且今天的中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大,但外在的不利因素會拖慢中國的經濟增長,給就業和改善人民生活帶來新的壓力,甚至影響中國的長遠目標。如何迎難而上,令不利局面朝好的方向轉變,既需要勇氣和決心,還需要縝密的思考和一張可操作的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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