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老本，大話西遊

　　國產遊戲《黑神話：悟空》截至昨天（28日）銷量為1540萬套，正向高盛最樂觀估計的2000萬套進發。

 

　　從《悟空》叫座，看國產遊戲的產業發展是一件事，但從《悟空》看中國文化創意產業，甚至看中國的軟實力又是怎樣的一回事？

 

　　許多人都會說《悟空》富含中國文化底蘊，令它如昨文所說，讓玩家覺得「好玩好看，打得過癮」之外，還有無盡餘韻，就像品茗上佳普洱，能讓飲者有齒頰留香、歷久回甘的感覺。今且拈來3項，跟讀者大話文化西遊：

 

　　一、劇情：《悟空》是《西遊記》的二次創作，它說的是孫悟空取經後，想歸隱不果，更被楊戩率天兵天將及一眾妖精，圍剿身亡。「天命人」（玩家）要過關斬妖（過關、打boss、升呢），集齊孫悟空散失的「六根」（過6關），令他復活（任務）的故事。

 

　　故事無疑與《西遊》取經相似，但玩家作為「天命人」（天選之人，The Chosen One）在過程中，透過故事情節和內容，或多或少，總會引發對人性、對真我個性的反思。

 

虛擬世界　無限反思

 

　　雖然《悟空》的場景是佛、道的世界，但佛卻是已中國化的「佛」：禪。佛教禪宗不單講原始佛教的「覺」（悟），更珍惜頓悟；講當頭棒喝，更講明「心」見性，尋回人的本心（「性」），而明儒、宋儒的「心性」之學，不也是源自孟子所說的「求其放心」（尋回散失了的本心）？幾千年來，中國文化的主流正是儒家思想。

 

　　二、人物：大鬧天宮的孫悟空是反叛、衝動、真我個性的代言人，固然十分吸引。但被免去天蓬元帥一職，剝掉頭盔鎧甲，貶下凡塵的朱八戒，卻要從豬欄起步，同樣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不也更難捱？

 

　　許多人只看到八戒貪求食、色，是人性的表現（孔子說「食、色，性也。」），但卻看不到八戒這位在西天路上，娛樂大家的「大娛樂家」若少了點中國文化裏追求豁達的EQ，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也難以功德圓滿。這便造就了《悟空》裏的八戒，比「鬥戰勝佛」更討人歡喜，更加貼地。

 

　　三、章節：原著《西遊記》充滿佛、道的思想，而《悟空》分6個章節，要求玩家過6關，尋回佛說的「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原已蘊含佛禪的意味，而作為分場章節結尾的動畫，就更多因果業報、緣起緣滅的故事。它不但交代了《悟空》與《西遊》之間的蘭因絮果，而且開示了眾生顛倒夢想，靈山就在當下的智慧。

 

《三國》《水滸》　同有優勢

 

　　《悟空》裏的中國文化元素和符號當然不單以上，其耐人尋味之處可謂無窮，而這也是華人社會對「悟空現象」熱議的主因之一。中國四大小說中，《西遊》這個「外傳」已一鳴驚人，其他可如何？

 

　　以《悟空》這種動作類型的過關遊戲來說，《三國》和《水滸》各自都有其先天優勢。多年來，《三國》的內容已被遊戲開發商演繹得出神入化，包括日本的《真．三國無雙》系列、中國的《趙雲傳：雲漢騰龍》等，餘下的問題只剩：開發者的創意與產品（內容）要怎樣與科技相結合，把故事完美地呈現出來而已。

 

　　《紅樓夢》雖是中國傳統文化集大成的IP（知識產權品牌），但就較靜態，不會有像《悟空》戰鬥情節所帶來的刺激，其中像食，例如《紅樓宴》，以及衣、住等生活內容，就有待充滿創意的人去發掘了。至於金庸的武俠世界裏，可供遊戲、文創的內容也很多，同樣有賴富創意兼具能力的人去開拓。

 

　　每一個時代都有當代的文化載體，千百年來書刊固然是主流，但自二戰後，歐美文化透過影視娛樂，主導了全球文化的話語權。美國就是透過荷里活電影，包括西部牛仔片、戰爭片；以由柯德莉夏萍主演為代表的愛情小品、星戰科幻片，以至近年漫威(Marvel)多齣電影等，都是向世界灌輸美國的價值觀和大美國主義。

 

　　即使是《功夫熊貓》、《花木蘭》等內涵，都是美國人對中國文化的粗淺理解，又怎及《悟空》說得動聽？今時《悟空》出世，也讓全球肉眼凡胎，看清楚日本《龍珠》裏的「悟空」，也只是一隻六耳獼猴。

 

憑軟實力　增話語權

 

　　今時最有影響力的文化載體是社交媒體和互聯網，但對年輕一代來說，尤其是宅男，打機可能比網上的「生活」還要實在。《悟空》的捧場客雖暫只有兩成屬海外，但如果遊戲是另類沉浸式體驗的話，海外玩家因希望能體會到大中華地區玩家的體驗和喜悅，而去學中文，從而多認識、了解中華文化，這樣中國文化的軟實力才得以增強。

 

　　筆者原本以為，已跳出了佛祖掌外，於是效法悟空寫下「齊天大聖到此一遊」，才說了這許多。卻忘了提提讀者，《悟空》概念熱炒，已帶動周邊文化旅遊產業的發展，例如攜程(09961)（圖一）便迅速推出了山西、大同等5條古建築（寺廟）之旅，涵蓋雲岡石窟、華嚴寺、應縣木塔、懸空寺等遊戲中出現的多個取景地點；山西高速(深:000755)（圖二）也因所管轄的高速公路途經平遙、榆社、左權及和順等4縣而受惠。至於其他與電腦升級的相關股票，例如快手(01024)（圖三）就更不在話下了。

 

 

　　（投資涉風險，每投資者承受風險程度不一，務必要獨立思考。筆者會因應市況而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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