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極右翼崛起，歐盟歐元的挑戰

　　票站調查顯示，極右勢力意大利兄弟黨成功登上了意大利的權力中心，將和其它幾個右翼政黨組成聯合政府，黨魁梅洛尼很大機會出任意大利總理。這是墨索里尼之後的極右翼政黨首次問鼎政府首腦席位。儘管許多人擔心自由受到限制，擔心新的執政政黨缺乏管制經驗和人才，但是選民還是決定給極右新人一個機會，因為他們太需要改變了。

 

(iStock)

　

　　記得在4月份，歐洲各國對於制裁俄羅斯眾說紛紜，意見不一。當時的意大利總理力排眾議，喊出了「要和平還是要空調」。當時意大利人的答案是要和平，但是在能源費用飆升、萬物價格高騰之後，選民改變了主意，德拉吉在議會不信任投票中黯然下台。

 

　　這個右翼聯盟打起了鮮明的民族主義旗幟，在過去有過許多反歐盟、反北約的言論，令歐盟和美國擔心地注視著亞平寧半島的政治浪潮。梅洛尼十幾歲就參加了新納粹青年組織「意大利社會運動」，她的主要盟友、聯盟黨黨魁薩爾維尼和意大利力量黨貝盧斯科尼則經常公開讚美俄羅斯總統普京。這幾位都公開談論脫離歐盟，右翼聯盟的基石之一就是疑歐。

 

　　反移民是右翼聯盟的另一個共同語言。十年前只有4%的意大利人關心移民問題，五年前對移民議題的關注上升到四成，如今則已經超過八成。意大利人普遍對歐盟的移民政策持批評態度，堅定反對移民是極右勢力迅速崛起的動力，也是歐盟對新政府的一個重要擔心。

 

　　但是政客們在鎂光燈下講的話，和在政府辦公桌前的思考是不同的。一旦擔負起執政的擔子，就需要有全盤的考量。意大利的當務之急，是作出足夠的承諾和改革，拿到歐盟復甦基金中為它預留的2000億歐元資金，這筆資金對意大利財政和經濟都是至關重要的。右翼聯盟已經挑明要修改前總理德拉吉承諾的改革，尤其是稅制改革和公平競爭提議，新政府如何與歐盟談判和博弈成為未來幾個月的重要看點。

 

　　意大利政府還需要很快在金融市場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和信譽。意大利有超過3萬億歐元的債務，而意大利十年期國債利率已經升過4.3%，是歐債危機以來最高的。一般而言4%的發債成本被認為是發行主權債的紅線，超過了財政的不可持續性就暴露出來了。梅洛尼打心底裏是不喜歡歐盟的，但是沒有歐盟和歐洲央行的支持，意大利很難捱過這一輪全球加息潮。

 

　　前任總理德拉吉擁有當年挽救歐元的巨大政治資本和強烈的親美思維，填補了默克爾之後的權力真空，成為歐盟的意見領袖，在處理俄烏衝突後的經濟制裁上中流砥柱。意大利新政府的疑歐傾向，勢必降低它在歐盟中的地位，不過生性散漫的意大利人未必在乎。反而歐盟面對的極右政黨的反撲，從法國到瑞典，現在是意大利；過去是移民困局，現在是能源危機。歐盟的凝聚力和公信度已經明顯下降了。歐盟主席馮德萊恩最近，關於有足夠的「工具」收拾意大利的言論，引起了意大利人的普遍不滿。

 

　　意大利是歐盟第三大經濟體，也是歐洲債務比率最高的國家之一。打著民粹主義旗號上台的新政府聯盟幾乎肯定會與歐盟在眾多問題上產生摩擦，制造出裂痕。新一屆政府關注增長、輕視改革的做法也會為意大利的債務狀況增添新的壓力，意大利債券市場已經對此有所反應。

 

　　最後，右翼聯盟也不是鐵板一塊。梅洛尼如何處理與野心勃勃的薩爾維尼之間的關係，是新政府可以維持多久的看點。

 

　　意大利有事，意味著歐盟有事，歐元有事。屋漏偏逢連夜雨，桀驁不馴的意大利新政府很可能讓歐盟頭疼，讓市場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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