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利率走到十字路口了

　　美國11月通脹數據，為聯儲局下周減息打開了大門，但是也打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明年怎麼辦？借用《彭博社》的標題：「12月開綠燈，明年亮黃燈」。

 

　　11月CPI和核心CPI按月升幅均為0.3%，按年升幅分別為2.7%和3.3%，高過市場預期，但是並沒有高到需要恐慌的地步，這給了貨幣當局空間來詮釋通脹走向，調整利率走向。FOMC在9月大碼減息之前，通脹看來正在迅速趨向2%的政策目標；10月正常碼減息時，已經有很多人懷疑物價回落出現了停滯；最新數據則確認，不僅通脹停止了下降，更出現了反彈。

 

　　好消息是高企不下的租金開始回落，所以通脹大局不至於失控；壞消息是過去已經受控的商品價格，部分重回升軌。市場對明年利率走勢出現了分歧，聯儲局官員對未來政策走向，最近講得也不那麼斬釘截鐵了，起碼9月時決策者提供的前瞻性指引，看來已經落後於形勢了。鮑威爾本周也給出了暗示：「我們在尋求中性利率道路上多了一些餘地。」

 

　　市場的反應就更直接。CPI數據公布後，芝加哥期貨市場定價隱含96%的機會，聯儲局會減息1碼，vs數據前的70%。同時，資金現在看明年減息幅度在2至3碼之間。本屆聯儲局不太願意給市場大的意外，不太願意製造政策衝擊，所以12月18日減息1碼的機會甚高。從最近兩個月的數據判斷，聯儲局減息略微勉強，但是仍然說得過去。

 

聯儲局下周減息1碼的機會甚高，惟明年暫停減息的可能性不小。(Shutterstock)

 

　　不過這次的真正看點，在鮑威爾的語境和FOMC成員更新點陣圖。美國的物價走勢已經確定出現溫和反彈了，而特朗普新內閣的政策存在著巨大的不確定性。現任財長耶倫公開表達擔心，特朗普提出的廣泛關稅政策，可能令聯儲局抗擊通脹的進展脫軌，並推高家庭的生活成本、企業的經營成本。

 

　　筆者相信，聯儲局明年暫停減息的可能性不小，只是時間長度未知。聯儲局需要時間，不僅觀察物價和就業市場，更要觀察新政府的政策。預計特朗普政府一上任，就會挾橫掃白宮及兩院之勢，雷厲風行地推出毋須國會批准的各項政策，需要國會批准的措施也會加速走流程。特朗普所提出的財政政策、關稅政策、移民政策、去監管措施和精簡政府措施，有多少是真正政策抑或選舉語言，有多少可以經由政府機器有效實施，存在著不確定性，需要謀定而動。

 

　　美國就業市場依然強勁，居民收入增長也不弱，支撐著美國經濟，也為政策制定者留下了觀察的空間。但是就業不可能一直繁榮，低收入人群已經出現了入不敷出的情況，這使得明年某個時間點經濟可能失速，迫使聯儲局重啟減息周期。何時重新減息，形勢並不明朗，惟有data dependent，而數據則取決於未來的特朗普政府政策。

 

　　鮑威爾堅持，聯儲局的決定不受政治壓力影響，不過筆者認為本屆聯儲局的骨頭並不硬，何況特朗普並非一位按規矩行事的總統。如果聯儲局打算明年1月暫停減息，估計某人的推特（現稱X）又要大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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