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9/2024Photo: 部分圖片拍攝 @artzin.hk

意大利但丁神曲地獄篇歌劇：於一級歷史建築儒教孔聖堂，感受以當代手法帶來的實驗性「遊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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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意大利歌劇，偶爾會聽聽花腔女高音Cecilia Bartoli，也會想起Puccini，這套有近五百年歷史的傳統歌劇在2021年曾被配上廣東話，在香港換上喜劇式表演，但在香港，縱然歷屆香港藝術節也不斷搬演意大利歌劇，但礙於外語關係，始終被視為小眾藝術媒介，何況是contemporary版、以人聲及大提琴創作以但丁《神曲》為題的作品《聲音與大提琴的演習：但丁神曲》（Exercises for Voice and Cello on the Divine Comedy）？

　　且慢，原來上周五在銅鑼灣難得開放的孔聖堂禮堂上演，難得啊，便提步從銅鑼彎利園走上加路連山道，經過南華，天雨下肅殺閒靜，正好適合準備「遊地獄」的情緒。

　　孔聖堂禮堂屬一級歷史建築，於1935年建成，用以宣揚孔子及孟子學說，唐君毅、牟宗三、錢穆與饒宗頣便曾在此演說，連蕭紅也在這裏出席過魯迅的追思會，並報告魯迅生平事跡。當年供華人集會的禮堂不多，所以很快成為文化界重要集會場地。有趣的是，孔聖堂提倡儒家文化，但也開明，故此吸引新文化運動健將在這裏演說。

　　發展成大成中學，再演變成標榜「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的孔聖堂中學，已是後話，更曾發生過連串政治事件，不贅；但它「出產」過一些文化界校友，例如書畫家老瑞松及趙炯輝，音樂人古馳及鄭子勁，還有藝人陳國鋒、張頴康與呼籲觀眾「報東張」的吳幸美。

　　說回「遊地獄」，不是李居明的《大迷信》，而是由知名意大利女導演暨演員 Chiara Guidi ，與專攻即興、電子音樂及搖滾音樂的大提琴家 FrancescoGuerri合作的聲音實驗，引領觀眾鑽進最偉大詩人但丁《神曲·地獄篇》描繪的地獄境界，圍繞人類絕望的幽魂與蛻變，儼如讀著夏目漱石《心》裏一句「我只是深深感到人的罪」，或想像日本導演中川信夫電影《地獄》（1960）中種種不寒而慄的畫面，久未忘懷。

　　話說回來，這個聲音實驗歌劇說是Divine Comedy，Guidi 40年來研究聲音（包括嗓音）作為解讀文本意義的關鍵，於是偶然一兩聲怪叫，夾雜著肢體動作，確實有馮素波式「阿婆叫歪晒，一定有古怪」的荒誕喜感——是次表演由熱愛東方文化的深水埗放映工作室旲堂（Thy Lab）創辦人 Alberto Gerosa策劃，平日在中文大學教授劇場人類學、表演研究及民族誌電影，能夠想出並完成這個碰撞，也是一期一會的奇特。

　　不是《玩轉極樂團》，也不是《與神同行》，更絕非《單身即地獄》，《聲音與大提琴的演習：但丁神曲》加上當下香港人在孔聖堂中的交感，像是一層一層低處深潭的穿越，可以無所畏懼，衝破地獄，又折返人間，一息尚存間，回想這裏發生過的風波，猶如羅文《孔子曰》唱道——無慾會感自由，無求便沒有了爭鬥——也就不妨嬉笑怒罵怪叫一場，成就一趟饒富意思的藝術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