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1/2017
做愛要同步,人生要同路
他在床上獨有的節奏令她著迷,不是俗氣「九淺一深」的所謂節奏,是真真正正音樂感的節奏。有時是急促的非洲鼓,有時如酒醉的藍調,有時是歇斯底里的死亡搖滾。
大約兩年前某個星期五,他帶了一支結他上班,晚上飛台灣參加「春浪」音樂會。自此,她迷上他的音樂才華。午飯後昏昏欲睡,他溫柔地替她戴上耳機,播放自己創作的音樂,喚醒她埋在工作堆的靈魂。下班晚飯後,他陪她乘地鐵回家,一人戴一邊耳機,聽著同一首歌,穿梭沿途每個車站。她是他的「Muse」,兩年間靈感滔滔不絕。
她是個知情識趣的樂迷,知道「Band界大忌」——帶女友上「Band房」。她從不參與也不打擾樂隊事宜,只是偶爾偷偷溜進去做愛,或帶一點外賣給玩音樂玩得迷頭迷腦的隊員。細心體貼的她,隊友無不豎起大姆指。
她鼓勵他追夢,他真的義無反顧一追再追,一年前辭退工作,當一個全職音樂人。沒有穩定收入,偶爾一兩個表演,賺到的連「Band房」租金也付擔不來。一年來的生活開支,幾乎都由她撐起。
某個周六下午,「Band房」只得他倆,百無聊賴,他把她的衣服扒光。她躺在沙發上,抱著大汗淋漓的他,感受他做愛時的節奏感,情不自禁在他屁股上打拍子。小舉動刺激他的腎上線素,興奮得差點把旁邊的樂器推倒地上。
事後她穿好衣服,看看手錶,「他們應該——」
「算了,他們只顧賺錢。」他赤裸裸躺在沙發上抽煙,「說過一起追夢,結果我變了傻瓜。」不是每個樂隊成員也辭職「夾Band」,他的嘮叨愈來愈多。
「其實我不懂,玩音樂和工作真的要分家?不可以下班後——」
「你懂甚麼音樂?」他用力擠熄了煙,拿起身邊的結他隨意撥弄弦線。
「我的薪金真的不夠,不是他們只顧賺錢,夢想和錢本來就分不開。」
「夢想是夢想,錢是錢,中間沒有等號。」
「租金呢?生活費呢?」
「你不是一直鼓勵我追夢?怎麼現在開口錢錢錢?」他生氣,也為自己的尊嚴難堪。
「我支持你,是有工作有收入時去追。」她知道說下去也沒意思,拿起手機和門匙離開。
「我認得你的匙扣,」他大字形攤在沙發上,「『聖飢魔II』演唱會限定結他撥片(Pick),那個白痴自製匙扣送你,是不?」她在門前沉默不語。
「只有你和『鼓佬』喜歡聽『聖飢魔II』,他上網競投時我已覺得奇怪,打鼓的買來幹甚麼?難怪最近你的拍子感進步了,原來有人教打鼓——打屁股,嘿。」
「是的,」她深呼吸後點頭,「至少他有工作,周六下午還在加班,你卻躲在這裏抽煙做愛打發時間。」
她離開「Band房」後,樂隊也解散了。她不再需要撐起別人的夢,仍舊享受著「春浪」和打屁股帶來的樂趣。她知道做愛要同步,「夾Band」要,人生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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