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距離下倍感孤獨？Andrew Wyeth筆下的孤寂哀愁更讓人隱隱作痛

TEXT: Helena HauPHOTO:網上圖片/ andrewwyeth.com

08/08/2020

　　在social-distancing下，都市各處都散發著絲絲寂靜與疏離，往日熱鬧的街角如今也是空蕩蕩的，而留在家中更成了疫症下的常態。

　　疫情以來，大家都活成了Edward Hopper畫中的主角，如「Nighthawks」的深夜中，微弱的燈照射著這24小時的咖啡室，寥寥可數的幾位顧客坐在咖啡室裡，街外卻無一人煙，散透著冷清的氣氛、孤伶伶的感覺……確實，Hopper畫出了都市中的疏離與孤寂感，但比起Edward Hopper，筆者卻被Andrew Wyeth畫筆下的淡淡憂愁打動了。

Nighthawks by Edward Hopper, 1942

　　Andrew Wyeth是繼Edward Hopper後的美國區域主義畫家，也是20世紀美國最偉大的新寫實主義藝術家之一，喜歡繪畫水彩與蛋彩畫。相較Hopper，Andrew Wyeth的畫沒有鮮艷的色彩，用色簡潔、淡雅，但就算是淡雅的色彩，不管是描繪稻田、海邊、室內，窗戶，都總帶點灰調，在畫面透露寧靜感的同時，又暗暗散發著憂愁。若說Hopper描繪的是都市中的寂寞人，那麼Wyeth描繪的就是內心的孤寂、不安和憂愁。

Baleen by Andrew Wyeth, 1982

Ice Storm by Andrew Wyeth ,Executed in 1971

　　Christina's World 是Wyeth的代表作，畫面中一名女子趴在一片荒蕪的草地上，身軀由雙手撑著，面朝遠方的房子，畫中女子名為Christina，是一名身患小兒麻痺症的殘疾少女。Wyeth描繪的雖是她的背影，也看不見臉龐的任何表情，但寧靜又靜止（Stillness）的畫面，卻讓人隱隱作痛，Wyeth將那種不安、躁動都隱藏在畫面角落。荒蕪的草地佔了畫面的絕大部分，灰暗的天空看不見任何雲彩，空曠、孤寂的草地上，只有Christina一人，艱辛地爬向遠處的屋子。Wyeth在訴說Christina故事的同時，也將自己內心的感受投射在畫面上。

Christina's World by Andrew Wyeth, 1948

　　Christina是Wyeth在緬因州一個村鎮上的鄰居，也是他筆下尤為重要的一個女模特；Christina雖身患小兒麻痺症，卻不願坐輪椅，孤寂堅強的她，要活得有尊嚴；或許就是這份執著吸引著Wyeth；就這樣，她在他筆下「活了」20年之久。

Christina Olson by Andrew Wyeth, 1947

　　他畫筆下的主題離不開身邊的生活，而他畫筆下的人物亦多是身邊的鄰居，有些還成為了他固定的模特；風景、靜物他也喜歡，只是本為寧靜的田園生活和動人明媚的風光，為何他的畫卻顯得有些陰沉？這或許是經歷兩次世界大戰，被憂鬱的社會氣氛所籠罩的關係，又或者是最直接的影響：經歷了父親離去的傷痛；所以在看似平靜的畫面下，他總勾畫出淡淡哀愁。Wyeth和父親有深厚的感情，父親於他而言，不僅是親人，還是朋友、導師，就像是一盞明燈。

　　在畫Christina's World的前兩年，Wyeth經歷了喪父的傷痛，在那片熟悉的草地上，有他們開心的回憶，但也是永別的地方。畫作Winter繪於父親去世的第一年，也是父親去世後的第一幅畫作。畫面上，天空被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一個小男孩失魂落魄的在山坡間奔跑，這個山坡正是離Wyeth的父親離世不遠的地方，畫面的左上角還有融化的殘雪，散發幾分寒意。Wyeth從未為父親畫過一幅肖像畫，他後悔，但此刻的他過於悲傷，根本下不了筆，但他曾說道：「我有種極沉痛的情緒，幸運的是，我總能將這種情緒的力量應用到人物畫中。」

Winter by Andrew Wyeth, 1946

　　Andrew Wyeth出生於美國的賓夕法尼亞州的一個小鎮上；每到夏天，便隨家人到緬因州享受田園風光，由於他體弱多病，所以一直留在家中學習。父親是知名的插畫家Newell Wyeth，Wyeth受父親熏陶，自小便喜歡畫畫。在19歲那年，Wyeth已經在紐約舉辦了首次個展，受到畫壇的關注；25歲那年，更被評為美國最年輕、最有才華的藝術家之一。但他並沒有像其他藝術家一樣，流連於大都市的繁華、激情，反而更安於鄉土生活，享受大自然帶來的寧靜與生活質樸；一生往返出生地賓夕法尼亞州和緬因州，重複又重複地描繪著熟悉的人、事、物。雖然他的畫面沒有洋溢滿滿的生活氣息，淡雅、陰沉的色調更像是壓抑於內心的吶喊，而這憂鬱面紗下的無常感，卻從一而終的吸引著大家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