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6/2019
居中非洲人與居非中國人:發展趨勢及社會融合難題
近年,有關中非關係的學術及公共辯論,大多從宏觀角度出發探討政治及經濟等議題。尤其,中國在非洲各國所得的經濟和政治利益備受關注,加上一些非洲國家的負面數據,令中國備受輿論的壓力。同時,這令一些非洲國家出現了緊張局勢,在尼日利亞、埃塞俄比亞、安哥拉、肯尼亞和讚比亞等自然資源豐富的國家尤甚。
然而,這種觀點本身是有問題的,並且將一個迅速演變成微觀問題的複雜現象過度簡化。例如,據英國《金融時報》在2019年的報導,估計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有超過10,000家中資企業,其中高達90%為私營企業。這說明了中國人與非洲平民以及民生,有著密切的互動關係。事實上,Kwaku Dankwah和Padmore Amoah在加納進行的研究中亦發現,在本來是原住民主導的社會經濟領域中,中國人越發扮演活躍參與者的角色。儘管在當地人和中國人爭奪社會經濟領域主導地位時,一些衝突及鄙夷情緒無可避免,但Kwaku Dankwah和Marko Valenta在加納首都Accra的研究指出,這關係為部分行業的國民,特別是採掘資源工業、批發、小商販以至房東,帶來正面影響。在可預見的未來,考慮到中國中央政府推出「一帶一路」等政策在當地亦開始加快步伐,兩地人民的合作極可能會越見頻繁。
更複雜的是,中國和非洲的關係並非單向。中國與非洲各國之間的眾多雙邊協議,為非洲人打開了在中國各個城市定居及謀生的門路。最為人知曉的,莫過於廣州這個非洲人慣性定居和貿易的中國城市。
根據香港中文大學Gordon Mathews教授的說法,過去十年的數據顯示,僅在廣州的非洲人數就高達約10萬,但由於物價上漲和交易成本上升等因素,這數字近年急劇下滑。儘管如此,根據New Internationalist估計,每年有超過50萬非洲人前往中國進行各種商品和服務的交易。此外,在過去十年間,赴中留學的非洲學生人數持續上升,其增長率相對高於前往亞洲、歐洲和美洲的熱門國家留學的人數。前往中國的非洲人大多是商人、移民和學生,各懷著不同的動機和利益關係來到中國。最近的研究肯定了這些人的不同性質,卻缺乏一些對他們到中國的目的、融入社會的過程,以及對他們的生活的了解。
維也納大學的Adams Bodomo教授,是這類研究的其中一位先驅。他認為在中國的非洲人,就如身處非洲的中國人一樣,並非弱勢或被邊緣化的個體,而是獨立、適應能力十分高的人。然而,即使在跨種族婚姻上升的趨勢下,輿論和媒體仍描繪著非洲人試圖融入中國社會時出現的鴻溝。嶺南大學的Roberto Castillo等學者證實了這一點。他們認為,中國政府以非洲人口「微不足道」為由,在政策上只給予他們最低限度的關注。因此,語言障礙、移民問題以至各類型歧視等問題,成為了他們生活一部分 ─ 特別是對於貿易商人和其他「移民」。
在中國的非洲移民,經常要面對的問題包括不懂如何得到永久居留、經常被隨機檢查護照、以及受警察騷擾等問題;他們憂慮前景,並時常擔心會被逮捕或驅逐出境。Heidi Haugen及一些學者認為,即使是那些已婚並有孩子的人,也深感現行的移民政策難以保障他們的居住權。這些政策更可能是導致簽證逾期居留的原因,這在媒體上已有大肆報導。移民問題是許多在中國的非洲人,特別是持非學生身份來中的人,所面對的問題。研究報告顯示,他們在申領醫療保健等基本服務時遇到的困難,以及混血兒童面對的複雜入學過程,並不理想。
非洲人難以融合中國社會,這一點在他們的社會互動中可見一斑。一些評論家如Carlotta Dotto認為,非洲人在中國社會中,能和中國人社交的機會很有限。當地人對外國人和外國文化缺乏認識是原因之一;有指部分中國人害怕外國人,故不願與他們交談。這可歸究媒體將非洲人塑造成身陷絕望環境的、無助的受害者,而評論員Leroy Adams也曾指控他們具有犯罪傾向,跟Bodomo教授的說法背道而馳。同樣地,因為文化差異和對中國社會缺乏了解,非洲人難以找到與當地人互動的最佳方法。此外,我們還可以質疑這些在中國出現的不理想現象,是否只出現在非洲人身上?事實並非如此,因為在西方社會中,亦有不少歧視非洲人的情況,甚至在其他非洲國家對非本地非洲人,亦存有歧視(排外心理)。
儘管如此,中非的關係在未來數年必將變得更複雜。目前的情況,提醒我們要加強研究,探討兩者間的微妙關係,並找出讓中、非人民互相融入對方社會的途徑。至於語言和移民等問題,我們應視它們為加強雙方經濟和社會融合的契機。解決了以上問題後,我們就要正視公眾服務如教育、醫療和文娛康樂等的不平等問題。畢竟,中國和非洲國家之間的交流,對兩個社會的教育發展、文化互動及商業活動都有重要的推動作用。
中非兩國人民互動能創造的機會實不容小覷,故此,大家必須處理雙方融合的瓶頸問題,以達致雙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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