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7/2021
對「已知」和「未知」的判定與探索
美國前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Donald Rumsfeld)日前病逝,各國媒體在報道中均談及他2002年在五角大樓記者會上的一段名言:世上有已知的已知,也有已知的未知,還有未知的未知。(There are known knowns… There are known unknowns… There are also unknown unknowns…)
美國找藉口 入侵伊拉克
(AFP)
拉姆斯菲爾德在記者追問下講這段話,是因為當時美國沒有找到伊拉克薩達姆.侯賽因政權與本拉登領導的恐怖主義組織存在合作的證據,而且美國也拿不出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鐵證。但拉姆斯菲爾德強烈主張攻打伊拉克,推翻薩達姆政權,因此他試圖用這種推論的方法來暗示,伊拉克可能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只是外人目前不知道藏在哪,只有推翻薩達姆政權,才能把「已知的未知」變成「已知的已知」。
在輿論戰的配合下,美國國會最終授權小布殊總統派兵入侵伊拉克,推翻了政權,絞死了薩達姆,但佔領伊拉克的美軍卻沒有找到拉姆斯菲爾德想要的證據。他為發動這場戰爭而提出的推論被證實是一個謬誤,而美國軍人和伊拉克民眾則為此付出了血的代價。
名句被定格 變成「萬應貼」
後來,每當有人批評小布殊政府利用虛假資訊作為依據,發動伊拉克戰爭時,往往都會提到拉姆斯菲爾德的這個說法,逐漸令其成為虛偽、狡詐的同義詞。但拉姆斯菲爾德離任後撰寫的回憶錄題目就叫《已知與未知》(Known and Unknown:A memoir),可見他對自己的這個說法還是相當得意的,他在一些公開演講中也反覆對此作出解釋。美國導演莫里斯(Errol Morris)後來採訪拉姆斯菲爾德的紀錄片也取名為「未知的已知」(The Unknown Known)。
幾年後,很多政治人物在不同場合引用這個說法來應對公眾,或者回答記者提問,目的是避免直接回答一些問題。他們特別喜歡用unknown unknowns做擋箭牌,以防答問出錯會帶來尷尬場面。於是,known knowns、known unknowns和unknown unknowns這三個詞變得廣為人知,成為英語世界流行的政治詞彙。
已知難判定 未知需探索
(Shutterstock)
其實,如果撇開相關的政治因素,純粹從理論或者哲學的角度來看,這個說法還是很值得探討的,也是有一定意義的。所謂「已知的已知」是我們認為我們已經知道的事情,這本來應該是沒有太大爭議的;但由於社會的發展太快,我們所掌握的知識(事實)未必能跟上各種變化,特別是在科學技術領域。我自己的體會是,以前學到的知識可能已經過時,而當年的夢想可能已經變成現實,因此我在很多時候對一些事情不敢太肯定(有時也不應該太肯定)。於是我對一些屬於known knowns的東西也會上網查一下,確認自己所知的仍屬事實(fact),避免犯經驗主義的錯誤。
同理,「已知的未知」有時也需要再做考證才能判定,因為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或不能確定的事情如今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因為我們每個人的時間有限,接觸的資訊有限,不可能甚麼都知道,所以往往需要再做一番考證才能做出判斷,並根據判斷採取相應的行動。除了上網查找資料,我有時還會諮詢相熟的專業人士,把一些known unknowns變成known knowns。這樣的求證過程是一次有益的探索,它可以豐富我的知識,也常常會讓我感到很興奮。
判定「未知的未知」是最難的,因為我們在決策之前不知道存在著哪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這時候經驗就顯得非常重要,憑經驗可以做出比較接近事實的判斷,力爭減少unknown unknowns,讓我們少走彎路,提高效率,盡快實現目標。人們常說應當「活到老,學到老,樂到老」,如果能把探索未知作為人生的樂趣而非負擔,這樣一個長遠目標應該不難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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