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威爾在今年的Jackson Hole環球央行會議如只講美國加息，投資者應否收貨？應不，因為他的量化緊縮（QT）是要應付伯南克的量化寬鬆（QE）。伯南克的QE是怎樣來的？有甚麼可能出現的手尾？伯南克在近一周一次訪談中道來，下為撮譯。

（CNS）

　　2008年9月金融海嘯之後，美國經濟以每年約9%的速度收縮，到2009年首季，就再收縮另外5%。那段期間，大概相當於消失了500萬個就業職位，那時顯然有更多無助的人需要幫助。

　　聯邦基金利率於2008年11月、12月已降至零，因此，我們需要額外的工具來刺激經濟，現在稱之為零利率下限（Zero Lower Bound, ZLB）。在正常情況下，短期利率不能低於零，我們當然可以推出負利率，但也不能低於零很多。因此，這個問題多年來都一直在聯儲局和其他地方認真地研究著。

　　記得在1999年，我以教授的身份，出席一個由聯儲局贊助的學術會議，探討關於零利率下限的貨幣政策，以及購買資產的議題，這不是一個全新的想法。日本人在千禧年代之初，也做類似的事情（其實伯南克早於90年代，已撰文呼籲日本做QE），買了一些不同類別的資產，但方法並不完全一樣。

　　2002年，我做了一個演講，講關於通貨緊縮的情況下，可以使用的工具，提及購買資產（債、股）可作為其中一個可能性，其後又寫了一系列論文，探討資產購買及其他工具，並嘗試評估它們會產生的影響等。

　　2008年，長期利率仍為3%。我們曾撰文指出有兩種方法可以做到這一點：一種方式是所謂的前瞻性指引（Forward Guidance, FG），基本上告訴市場，我們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維持低利率，而同時也降低長期利率。

　　我們建議的另一種做法是買長期債券。如果你買長期債券，你就會壓低了它們的孳息率，推高它們的價格。通過降低企業等的資本成本，以降低按揭利率，這應有助刺激經濟。

　　我們真的在2008年的秋天用上這策略。當時我們買住房抵押貸款證券，試圖令那市場穩定下來，但聯儲局為經濟提供額外刺激，並沒有完美的先例可援。前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克里斯蒂娜•羅默（Christina Romer）認為，購買資產曾對1929年的大衰退有幫助。我們沒有太注意這觀點，但卻研究了二戰至1951年，聯儲局對長期息率設定上限，成功地維持了約10年，可見利率上限是可以靠FG，於相對低位維持那麼長時間。

　　我們研究結論是，今時市場已經改變和增長，變得比1942年時複雜得多，但我們所汲取的教訓始終有限，其後我們又檢視了日本的情況。即使他們的方法也被稱為量化寬鬆（QE），但與我們購買資產比較，那是另一種方法。他們是通過添加銀行準備金，增加貨幣供應，而且大多購買較短期的債券，而不是像聯儲局最終會買長期債券。

　　2001年，美國政府停止發行30年國庫債券，於是那類長債的供應突然減少。根據理論，應該降低30年債孳息率，並提高債價。我們試圖用它來評估買債的影響，但沒有完美的先例，其影響實在有很多不確定性。

　　當經濟需要刺激，以及短期利率低至ZLB（或可能有些微負利率），QE便可賦予央行更多刺激經濟的能力，而央行亦願意嘗試這種策略。即使短期利率減無可減，我們也可降低失業率，讓通脹達標。QE加上FG這兩件事加在一起，為聯儲局提供了相當於3%的利率政策空間，現在或可能會少一點。

　　最重要的是在實踐中，我們並未非常精確地知道影響有多大。舉例說，當市場疲弱，或未知市場是否如常運作，又或未知市況如何的時候，QE是否能更有效地運作，可見在影響有多大，以及會持續多久等問題上，存在很多不確定性。

伯南克：QE和FG是減息之外最強工具

　　因此，不管聯儲局何時使用短期利率作為其政策主要工具，聯儲局最好確切知道，這樣做對聯邦基金利率影響有多大。

　　QE有其含義。當央行公布推出QE措施時，會闡釋他們的通盤策略，以及說明他們期望，例如短期利率低會維持多長時間。2013年，我們試圖放慢購買資產的步伐，但市場卻解讀為：我們會很快便提高短期利率，結果觸發「退市恐慌」。這正是聯儲局試圖將利率政策與其他政策分開，以及難以評估QE影響有多大的原因。我們還須考慮會出現與預期相反的情況。

　　現在就像聯儲局正在縮減資產負債表般，其效果是對稱的嗎？抑或是少了一點？這又是一個我認為需要更多關注的代價或成本問題。

　　我認為，與金融穩定性相關的領域，我們都不太肯定要做些甚麼，例如若QE曠日持久，會否令國家金融更脆弱？或有沒有類似的風險考慮？QE並沒有甚麼特別，但這種寬鬆的貨幣政策若持續很長時間，便可能會為金融市場穩定性帶來問題，即或導致金融市場不穩定。

　　其實，購買資產通常只會在深度衰退中進行，風險反而不太高，但這肯定是未來我們應該著眼更多領域。

　　QE和FG是減息之外，兩個最強而可靠的工具。只要中性利率（neutral rate of interest）不太低，是可承受溫和的衰退。但在較嚴重的衰退情況下，我們便要再想其他方法，例如考慮其他央行曾採用的工具，包括負利率。

　　今時伯南克不在其位，洩露了以上QE、FG的天機。伯南克好講唔講，就在今年的Jackson Hole會前講，是將QE隻鑊交予鮑威爾去補？還是為自己的書促銷？日、德都QE到負利率，這對金融市場會有甚麼影響？下周二又且聽伯南克道來。

　　投資涉風險，每投資者承受風險程度不一，務必要獨立思考。筆者會因應市況而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