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9/2015
龍泉
距今二千六百多年的春秋戰國時代,今浙江省龍泉市一帶出了一位鑄劍名家歐冶子,《百越先賢志》 載:歐冶子「鑿茨山,洩其溪,取山中鐵英,作劍三枚:曰『龍淵』、『泰阿』、 『工布』」。龍泉原名龍淵,因劍而得名,唐代諱「淵」,改名龍泉。龍泉寶劍由此名揚天下,龍泉亦成為寶劍之代名詞。
浙江龍泉青瓷創焼於南北朝時代,早期的龍泉青瓷皆灰胎青黃色釉,龍泉查田下保村出土「永初元年」(公元420年)墓葬品中有青瓷「雞首壺」、「雞冠壺」、「蓮瓣碗」等八件青瓷,是龍泉青瓷創焼於南北朝時代之明證。
龍泉青瓷發展至南宋是為高峰期,該時期的龍泉青瓷胎薄釉厚,成功燒製出帶藍色的「粉青釉」,與北宋燒制的「梅子青釉」並駕齊驅,成為龍泉青瓷兩大特色。
龍泉青瓷遠銷海外,得便於位處浙江南部甌江流域,溫州港口附近,是海上絲綢之路之起點。遠在元代,龍泉青瓷已外銷至中東地區,土耳其伊斯坦堡托普卡比博物館(Topkapi Saray Museum)所藏的龍泉青瓷大盤和大碗是一明證。
1975年,朝鮮半島西南面新安海域一個韓國漁民發現一艘中國元代沉船, 考古隊在沉船發現兩萬多件龍泉青瓷和白瓷,高麗青瓷(Koryo celadon)受到龍泉青瓷啟發,怠無疑問。
老外稱青瓷為 “celadon” ,不稱 “green glaze”,據聞 “celadon”一字來自法國宮廷歌劇中一小丑所穿戲服的顏色,不知孰真孰假。
日本人對青瓷情有獨鍾,日本古陶瓷國寶之中,三件是龍泉青瓷,兩件南宋,一件元朝;日本人對於不同的龍泉青瓷冠以不同的名稱,青釉上有褐斑的稱為「飛青瓷」;南宋粉青釉龍泉稱為「砧手」;元明時代綠色的龍泉青瓷稱為「天龍寺手」;明末清初的稱為「七官手」。
日本人收藏的中國古代青瓷,大部份與「茶道」有關;日本武士、貴族之間的「茶道」聚會,莫不以精美的中國古陶瓷作為主人身份地位的象徵,其中以花插、香爐、花瓶最受日本武士、貴族寶愛,現存德川美術館的「千鳥香爐」是最富傳奇色彩的一只香爐。
另一件被日本人尊稱為國寶的元代龍泉青瓷是現藏大坂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的「龍泉飛青瓷玉壺春瓶」,另外兩件國寶級南宋龍泉青瓷,一件是現藏和泉市久保惣美術記念館「龍泉雙鳯耳瓶」和現藏東京Arukansyuuru美術財團的「龍泉下蕪瓶」。
1991 年9月,四川省成都市之東約227公里的遂寧市金魚村,一個農民無意中發現一個南宋窖藏,出土南宋瓷器985件,其中大部份是龍泉青瓷和景德鎮青白瓷,這些窖藏對龍泉青瓷和景德鎮青白瓷的斷代問題,提供了寳貴的資料。一直以來,古陶瓷專家都認為南宋龍泉青瓷無「大器」,在此窖藏出土高32.2公分,闊 31.4公分的「粉青釉荷葉蓋罐」,卻將這個結論完全推翻。
現代仿宋、元兩代龍泉青瓷的技術愈來愈見高超,無論胎、釉、造型都模仿到百份之九十以上,令到一般藏家難以分辨真假。由於粉青釉的配方已經失傳,現代仿品因此清一色是梅子靑釉或其他青色釉,買家要留意釉薄處有沒有土沁、釉色是否內斂、器型比例是否適中。
理論用處不大,最重要是多看實物,讓腦海留下深刻印象,而最容易將實物拿上手看的地方是拍賣會預展,有意收藏龍泉青瓷的讀者不妨多些出席拍賣會預展,觀摩學習。
我曾經買入一件南宋龍泉粉青釉鬲式香爐,自覺東西開門,賣出後西班牙買家要求一份「熱釋光分析報告」,我將香爐送往中文大學檢測,出來的報告指從香爐取出的樣版含有膠質,顯示不出燒窰年份。我據理力爭,與化驗所主事人陳先生信來信往一段長時間,卻相互間不能說服對方。整整一年之後,我收到中文大學傳來噩耗:陳先生和他太太及女兒一家三口,在南亞海嘯肆虐期間葬身大海,屍骨無存。我收到消息後不禁灑下同情之淚,久久不能自己。
鬲式香爐終亦成為我的收藏品,記載著我與陳先生交往的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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